知名壽司店門口大排長龍,徐鮭魚張望許久才找到他的僱主。
「黎先生,抱歉讓您久等,我是徐鮭魚。」
面對笑臉迎人的徐鮭魚,黎遠只點點頭:「輪到我們了,該進去了。」
「咦?黎先生沒有約其他朋友嗎?」
「沒有,只有我一個。」
「這……一千元的話,您自己付費吃差不多吧?」
「少囉唆。」
面對臉色嚴峻的黎遠,徐鮭魚暗暗捏把冷汗,眼前這位俊美的大哥外貌看似只比自己大了五六歲,卻像冰山一樣難以親近,還好這樁陪吃打工只有一小時,很快可以結束。



黎遠一入座,就迅速地點了滿桌。「你也吃啊。」
徐鮭魚吐口大氣:「不不不,我不吃了,您這攤已經是我今天第五攤,再吃我都要吐了。」
「嗯……」黎遠靜靜咀嚼,一邊看著徐鮭魚滑手機。


「哪,為什麼要改名字?」
「啊?」冷不防被黎遠搭話,徐鮭魚嚇了一跳。「呃……我不喜歡自己本來的名字,之前看到新聞我爸媽大罵,想到這可以讓他們不爽。我就去改了。」
「就這樣?」
「哈哈,對啊。」
「真隨便。」
「鮭魚也沒什麼不好啊,至少我喜歡……雖然,暫時不想吃了,哈哈。」
「哼,嘻皮笑臉,年輕人就是不會想。」

面對黎遠的冷言冷語,徐鮭魚也不爽起來。
「喂喂,大哥,你僱用我出來陪吃該不會是要罵人的吧?隨便批評不熟的人,你不覺得很失禮嗎?」
黎遠楞了一下,如冰面容出現一絲狼狽。
「……抱歉,我承認我不懂你們鮭魚仔在想什麼……你說的對,我不該任意批評。」

此時徐鮭魚才發現黎遠眼角有些許紅絲,莫名帶著豔麗風情,怒氣不由得消減許多。
「沒關係啦,我們有一飯之緣,大哥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說,雖然我不一定幫得上忙。」
黎遠沉默了數秒,低道:「昨晚,我把我男朋友甩了……」
「啊?男、男朋友?」
「對,他也去把名字改成鮭魚了,我真的很生氣。」
「這……」
「現在想想,他人還滿好的,與其說我討厭他,不如說我討厭每次都被他激怒的自己,我不想再這樣自我厭惡下去了……」

徐鮭魚突然明白這個冰山般的男人,到底是抱著多麼糾結的心境找別的鮭魚一起吃飯,或許他是想要忘掉另外一條鮭魚吧。

「呃……大哥,我不太會安慰人,不過你就盡量吃吧,人只要吃飽睡好,什麼煩惱都沒有囉!」
黎遠淺淺一笑:「我會的,因為你是陌生人,我才能跟你說這些吧。」

徐鮭魚盯著那抹笑容,心跳漏了一拍,內心話不自覺脫口而出:「大哥,有沒有人跟你說過,你笑起來很好看?」
黎遠臉頰微微一紅:「當然有,小朋友,你是第五十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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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五年,徐鮭魚沒有把名字改回來。
他覺得超酷,他爸媽氣得要命,每年都上演逼他改名的戲碼,看著爸媽活力滿滿地罵他,他愛死這名字了。

而且這名字讓他交到第一個男朋友。

黎遠這麼難搞又這麼高傲的男人是他的天菜。
他追了很久,競爭者也超級多。
但俗諺有云:「鮭魚必然會完成生命的循環。」

 


〈完〉

註:並沒有這句俗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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